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每年的秋天開始直至下一年的1-2月份是這裡的狩獵季節(中間也許會停獵一陣),這個時候開始大家就能帶著來福槍到樹林里打獵,通常是以由兩個人至七人不等所組成的狩獵隊伍名義打獵,大家可以分組也可以獨自打獵,獵物一般就是可重達700公斤的駝鹿。
駝鹿是生長在北半球的動物,瑞典政府允許每年的季節內獵殺一定數額的野生動物,這裡包括了熊、駝鹿、野狼等。但是有規定就是說如果你看到媽媽爸爸帶著它們剛出生的北鼻時,你是不能射殺他們的,大家,如果你是獵戶,請你手下留情。
 
餅乾哥哥他爸屬於一個狩獵小組。有時候打獵他送了將近20公斤的駝鹿肉給餅乾和他姐,每人就分得了10公斤,10公斤的鹿肉,真的還算蠻慷慨的,大家可能認為打獵獲取的獵物是不用錢的,我以前認為:“哇,幾百公斤的肉啊,能吃到猴年馬月啊?都不用買肉了吧!獵戶好省哦!”
 
可是並非如此哦,剛不是說政府只允許獵戶殺一定數額的野生動物嗎?所以獵戶必須呈報打獵獲取的獵物總數,除了槍支槍彈和其他裝備的費用,每殺一隻成年駝鹿就要繳交大約幾百克朗到超過1000克朗的打獵費,小駝鹿就比較便宜一點,每年的先定數額不一樣,要上繳的金額自然也不一樣了,主要要看那一區的駝鹿多不多,如果那年的駝鹿很多,政府就要“控制生育”,以免駝鹿大面積破壞森林。不知道是不是我聽錯了還是什麽,餅幹他爸前年跟我說過一隻獵殺一隻成年駝鹿成本要3000元呢,餅乾也說是大約3000克朗沒錯,看樣子每年的費用起伏大以外,屠宰費還有其他費用也蠻貴的呢!不過最後我算了一算,一隻成年駝鹿屠宰后能夠得到的肉是大約200-250公斤,那麼每公斤大概10到20克朗,當然就比起超市裏面的肉種便宜得多,而且,是好肉,也就是說天然,家裡有打獵的可能都知道,駝鹿肉一般沒有脂肪,都是瘦肉。
 
曾經因為好奇,跟著獵戶一起進樹林里探尋,剛好隊裡有一位剛獵殺了一頭成年駝鹿,餅幹他爸就騎著四輪機動車,拖著個拖車帶個GPS,進林了,我現在才知道對住在深山里的家庭,家裡有個四輪機動車是很重要的,什麽路都能開的樣子,除了流沙沼澤地啦。
 
我好奇地一路跟來,用走的、用跑的,餅乾哥哥一路牽著我的手,因為我比較容易摔倒。不久,就遠遠地看到了一棵樺樹樹幹沾滿了鮮紅的血。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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震撼了。
 
不過更震撼的,在後面。
 
因為我沒有心理準備,只是因為好奇而跟來了。樹下橫躺著已經斷氣的大駝鹿,死不瞑目。槍口正中前胸部位,天氣寒冷,傷口還在冒著蒸汽。隊裡那位獵戶見餅幹他爸來了,才開始清理駝鹿內臟。獵戶一般都是當場剖腹,把內臟全數清出,一刀劃下從胸口到腹股,大股蒸汽一圈一圈冒了出來,是這生靈存於人間最後的溫度。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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內臟 
 
 
想起在挪威開車,看到一小農田上一家三口從樹林里出來遊蕩的駝鹿家庭,餅乾哥哥說:“快看啊,是一家人哦!”爸爸媽媽和一隻小駝鹿,當場覺得它們好可愛,一家人在一起其樂融融。
 
後來想起了,那駝鹿家庭在我們駕車經過時緊張得不得了,其中一隻成年鹿更是豎直了耳朵看我們,然後全家馬上要逃走進入不遠樹林邊緣。
 
有時候我會想,會不會以後有一種更強大于人類的物種出現在這世界上,以人類為食,以至於我們必須扶老攜幼逃避這種自然原始的追殺。在那個物種出現之前,人類還是控制著地球的資源,盡其所能想方設法為自己的生存舒適創造一個又一個的高峰。
 
適者生存。從來如此。
 
我想,被獵殺的動物一般都會死不瞑目吧?就像這隻駝鹿一樣。還來不及明白是怎麼一回事,又或者是在腎上腺激素狂飆逃命的時候一槍橫死,就這樣,眼睛還來不及閉上。才知道,人也一樣,死得突然,眼睛都來不及閉上,一瞬間一了百了。
 
幾個哥兒們合力把幾百公斤重的駝鹿拖上了拖車,身手矯捷,三兩下搞定。原始的社會裡,這是一群帶著糧食回家的男人,是各自門戶的英雄。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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功臣。它非常自豪地守著自己的獵物。
 
大家都有看過很受瑞典人歡迎的本土電影嗎?北部人最愛了,就是《獵人》,我想到打獵就會想到這兩部電影,挺好看的,犯罪片,瑞典人最心水了啦!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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駝鹿被帶到他爸村裡的屠宰屋去,有專門的屠宰員對鹿肉進行初步的剖皮切割分類。 

 

已經連續兩年餅幹他爸會賞給我們約10公斤的肉,真的非常慷慨,通常他爸會帶著去皮的肉身到餅幹他姐那裡,餅幹他姐認識一位專業的屠宰員,可以為不同部位的肉切割分類。沒錯,屠宰員是專業的,這就是說,要成為屠宰員,還必須上課,知道不同動物該怎麼切、用什麽工具、如何分類、什麽肉種、如何烹調。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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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為回禮,餅乾他姐必須幫屠宰員縫製訓練狗狗的項圈和鎖套。物物交換,互不相欠。
 
屠宰員帶著一個革皮製成的包,嘩的一聲攤開來,一排整齊的匕首、短刀在燈光下閃閃發亮,霎時以為倚天劍屠龍刀就要出鞘了。屠宰員個頭大卻話不多,身手利落,刀身所到之處毫無阻隔,遊刃有餘,每切一塊肉他就說,這是什麽什麽部位,適合怎麼烹煮,以便我們在旁拿著保鮮袋和標示紙筆的人們記錄下來,雜七雜八的肉種就被製成肉糜,大骨頭就用鋸刀切成大塊以便做湯頭。瑞典人不喜歡帶骨的肉,怕麻煩,所以帶肉的肋骨和龍骨盡數給了我和餅乾哥哥,而我們就把大部份肉糜給他姐了,其他好肉則平分。
 
陸續標示下來,發現我們總共拿了十幾袋的鹿肉,很是豪華,估計又得望著冷凍庫發呆想著怎麼塞進去了。
 
獵人從準備打獵、訓練獵狗、購買裝備、到工作之餘每週末外出冒險、漫遊、打獵、到後來的裝載、解剖、送屠、上報,最後由女人烹煮一道熱騰騰的野味擺在眼前。跟我們跳過所有,直接進超市買成品,這心情是不是大不相同呢?
 
誰知盤中餐……到底是怎麼送到你面前的。在瑞典,有三分之一生產出來的食物最終會直接進入回收站,三分之一的食物就這樣被丟掉。
 
從最初,好好地去認識食物的源頭,才能真正知道這間中的不容易,養殖的、種植的、獵捕的等等過程,也許大家才能更加珍惜盤中所有吧。
 
p.s. 通常大骨頭都會賞給狗狗們,看它們啃得多銷魂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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