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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年前，我還在新國工作。那時工作很繁忙，有時候錄影錄到半夜1點才回到家，早上7點起來又要工作。有時候真的會覺得有些壓抑。
負責同一節目、跟我合作的導播是C，她是一位心地善良的基督教徒。有時候我們工作她會談起她的教會啊、她怎麼成為基督徒之類的，我饒有興趣地在聽，也會問一些問題。我其實對宗教沒有特別熱衷，主要的宗教接觸最多的應該是佛教和基督教，我也會常常買宗教書籍看，老實說，我現在更傾向於把宗教當成一種哲學來看、學習，雖然不知道這樣的出發點好不好。
對於神明這事，你看不到不代表他不存在，是吧？
也許是我表現得對基督教有興趣吧？C有一天開完會下班前問我有沒有時間，我說有啊，她請了同個辦公室的黛菲尼一起幫我“祈禱”，更具體一點的是，她們想幫助我，希望能夠請“聖靈”引導進我心中。
黛菲尼當時62歲左右，她穿著男性化，常常都是短袖襯衫塞進牛仔褲里，一頭男性式的短髮，舉止也很利落、說話聲音洪亮——你真的不能想像，她跟癌癥搏鬥過一段日子，還回到職場。
62歲，是新加坡法定退休年齡。
黛菲尼是典型新加坡人之一，她那個年代學校裡英語為絕對主流媒介語，所以她好像只會英語。那天她跟我談了一會兒，然後跟C一起為我開始了祈禱，一長串，具體說什麼我忘了，但是就是希望聖靈能聽到我們的祈禱，來到我身邊，守護我等等。
我其實沒有準備她們會做這件事，畢竟請“聖靈”與我同在這樣的事聽起來有一些嚴重，我沒說我要成為基督徒，但是我也沒有很抗拒，也許是因為我相信這沒有什麽害處，而我覺得親近宗教如果能使人心平氣和、惠及他人，那也沒什麼不好的。
後來C同樣地用她的方式幫我祈禱，然後我們又聊了一會兒。談話中說道審判日、原諒等話題。關於原諒這一環節，我當場想起了皮皮，他是不是也被原諒了？不知道爲什麽，我當場就哭了。
這樣的事情，其實已經過去很久了。
幾天前臉書上突然看到C去like的一個頁面。那是黛菲尼的靈堂的照片，桌子上擺滿了黃色橡膠小鴨，因為黛菲尼小名跟美國卡通片Daffy一樣的緣故吧。花圈中是她比較年輕時的黑白照。
黛菲尼去世了。
3年前她在辦公室說：“我很感謝神讓我活到這個年紀，讓我經歷了這些事，包括這癌癥。很多人都沒辦法活到60歲啊！與其抱怨，我反而思考：爲什麽神讓我患上癌癥呢？想通了就好了。”
我記得當她走過辦公室那長長的走道，大家都會好好地高聲跟她打招呼。
65歲——這是瑞典的法定退休年齡。
那天晚上，我告訴餅幹哥哥黛菲尼的事。我說她65歲就死了，算算如果我也就那個年齡離開的話，也就只剩下30多年了，一年比一年過得快，真的，2013年好像才剛剛開始啊！我還沒習慣2012年的過去，2014年就要來了。說真的，今年是我過得有生以來最快的一年。同事說越活越老、時間過的越快，我現在非常同意啊！照這樣的速度，65歲很快就來了！那個時候有錢退休沒命花。10年、20年、30年，好像還很久的樣子，但是，真的，一轉眼就會過去。
“我決定了！”我對餅幹哥哥說：“餅乾，我決定了一件事！那就是從現在開始我只要快樂，無論發生什麽事，我都要告訴自己，我每生氣、傷心一秒，就失去一秒的快樂、幸福。我們沒什麼時間了啊。”
這其實真的很重要。我試驗過，現階段這樣的態度，對於生活中比較芝麻綠豆的煩心事還是有效的，只要我一想起這個原則，當前煩心的事，即刻停止張牙舞爪，而只是平凡的一件事或一個事實。我希望以後如果有什麽難過、困難的事，都可以坦然面對，選擇快樂、專注快樂。
餅幹哥哥呢，比我更正面，他啊，總覺得他可以活到地老天荒，因為他祖輩好像都蠻長命的。希望如此吧！
最後我很稀有地抓著餅幹哥哥的受閉上眼睛開始禱告。我希望黛菲尼現在在一個和平安詳的世界，她已啟程，走向彩虹橋地另一端。謝謝她，在最後，也通過這樣的方式，讓我再次反省。
65歲，你活够了嗎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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